好莱坞演员被奸后改行模拟画像专家 抓700多凶手(图)

(原标题:红星专访丨″亲笔″抓出700多凶手 好莱坞演员遭强暴后改行模拟画像专家)

对于很多人来说,“模拟画像”可能是一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职业。直到去年章莹颖失踪案,它才开始进入公众视线。

当时,山东省公安刑侦局物证鉴定中心高级工程师、模拟画像专家林宇辉通过模糊的监控画面,描摹出凶手相貌,连美国FBI也大为震惊。

在美国,68岁的路易斯·吉布森也是一名出色的模拟画像专家。在她与休斯敦警方合作的30年职业生涯中,她的作品已帮助警方准确识别751名犯罪分子,协助破获1000多起案件,并凭借该成绩荣登吉尼斯世界纪录。

近日,红星新闻对其进行了专访。令人惊讶的是,吉布森在年轻时,竟然还是一名好莱坞的演员。直到21岁,她遭遇了一次惨痛的强奸经历之后,毅然告别了“加州梦”,开始为自己的人生,做出了不一样的规划……

“唤起记忆是关键”

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嫌疑人相貌

每幅作品平均花费一小时

“他(凶手)当时是什么表情?”这是吉布森在工作中问到最多的一个问题。对于很多目击者和受害者,它就像开启记忆闸门的钥匙。

戴着手套,拿着削短的炭笔,通过目击者的描述绘制凶手的相貌,看似就是吉布森最日常的工作。然而,在大多数情况下,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“你说我画”过程。很多时候,向吉布森求助的受害者们只是在遭到袭击的短暂瞬间,惊魂未定的瞄到了凶手的容貌。

“所有的目击者百分之百都会跟我讲,他们记不清嫌疑人的长相,或者他们记住的内容不足以画出一个完整的肖像。”吉布森说,“我完全理解他们,整个过程就是让他们回忆最不堪,最不想回忆的内容。”

在这样的情况下,吉本森通常会通过聆听的方式,和受害者进行交流,时不时地点点头,讨论一些情况,与受害者一起回忆嫌疑人的形象特征。与此同时,她在这时往往都会抛出一个颇具技巧的问题,询问施暴者当时的表情。

“这个方法很奏效,其实很多受害者都能回答这个问题。这能说明他们是看到了嫌疑人的容貌的,尽管他们常常深信自己没看见。”吉布森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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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工作中的吉布森 图自吉尼斯世界纪录网站

已与吉布森共事25年的休斯敦警局警长查理斯(Charles McClelland),此前接受《赫芬顿邮报》采访时说:“她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。”

“我见过几次这样的事情,受害人和调查人员在聊的时候支支吾吾,基本说不出什么有效信息,而一旦与吉布森经过三个、四个乃至五个小时的聊天后,受害人就能对警方做出一个清晰的表述了。”

“如果警局没有她,我们真的会抓狂的,我现在就希望能在她退休之前退休。”查理斯说。

吉布森在警察局的办公室坐落在休斯顿郊区,面积宽大,四周围绕着落地的窗户。

“我今天才刚完成了两幅素描。”吉布森在4月7日接受红星采访时说,“其中一个是复原一个只有尸首的,身份未定的女性受害者。就在我画下素描时,她的面目仍是那样生动,好像还在隐隐期待着我们能快点找出她的身份,把杀害她的凶手绳之以法。”

“每幅作品平均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完成,其中99%都是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完成对嫌疑人的描绘,还有一些包括无名受害者的形象复原等。” 吉布森称。

不堪回首的经历

曾是好莱坞舞蹈演员遭性侵后改行

大学间“为游人画3000幅肖像”

在成为这样一名出色的模拟画像专家之前,吉布森还有过一段不堪的回忆。最终,这段经历直接促成她选择了这样一条“少有人走的道路”。

吉布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1950年,她出生在美国堪萨斯的一座小城萨拉那。成人后,她前往加州,开始了自己的逐梦好莱坞之路。在那里,她很快凭借自己不错的样貌获得了成为模特的工作机会,此外,还在各种剧中担任伴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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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年轻时的吉布森

然而,就在1971年,吉布森年仅21岁时,她的生活被彻底撕碎。

“当时,我一个人租住在洛杉矶的公寓中。那天晚上,一名男子哄骗我走进了我的公寓,对我实施了强奸。”吉布森回忆,“整整25分钟,我被他死死地掐着脖子,差点被憋死。完事后,我瘫在地上,喉咙和眼睛流血不止。”

“在这次濒死的体验后,我曾多次尝试自杀。但因为羞愧,我甚至不敢去报警。”

就在那年,她搬离了自己位于洛杉矶的家,放弃了舞蹈演艺生涯,前往得克萨斯大学攻读美术专业,并最终在1976年以荣誉学士身份毕业。

在大学的四年间,吉布森找了一份兼职,为当地热门景点的游客绘制肖像素描。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,大概一共画了3000多张肖像——这无形中给她日后的法医素描生涯奠定了一个扎实的基础。

毕业后的吉布森在1980年移居得克萨斯州的休斯顿。只是在那时,她还没有想到自己的经历能与绘画产生何种连接。直到1982年,一则惊人的新闻使她震怒——当着年仅11岁的学生们的面,一小学女教师被一名男性公然侵犯。

此后,她开始寻求与休斯顿警局合作,通过法医素描帮助破案,警方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。

由此,吉布森开始了自己模拟画像的漫漫长路。

凭借她的努力,30多年来,她帮助警方准确识别751名罪犯,抓获1000多名犯罪嫌疑人。其中,许多罪犯都是因为他们的朋友和亲戚的电话举报而被绳之以法,他们正是在新闻中看到了吉布森对犯罪分子的素描画。

吉布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她平均每年绘制120张肖像作品,而此前在犯罪率较高的90年代,该数字可达到每年300张,“其中,三分之一的素描最后帮助警方抓住了凶手。”

在这些破案经历中,最广为人知的就是2007年一则骇人听闻的事件:当时,一个漂浮在美国加尔韦斯顿湾的塑料箱子被人发现后打开,惊现一具2岁左右的幼儿尸体,当时已高度腐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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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吉布森画出的“格雷斯宝贝”和本人照片对比 受访人供图

这具尸体被警方暂时命名为“格雷斯宝贝”,而具体的身份却迟迟悬而未决。吉布森临危受命,根据腐化的尸体“建构”出了婴儿本来的面目。就在她的素描登上电视仅仅五天后,孩子远在俄亥俄州的奶奶就对尸体进行了认领——这正是他们的孙女。

“我不能袖手旁观”

曾前往世界各地传授技巧

“希望退休前有接班人”

现在,对于已经68岁的吉布森来说,她最记挂的事情,就是如何能在退休之前培养出更多的接班人,尽管现在她仍精力充沛,毫无退意。

在过去的14年,她一直在美国西北大学公共安全中心开设课程,讲授法医素描技巧;在2000年,她还在得州开设自己的模拟画像专家学校。吉布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自开办授课以来,她已教授超过500名学生,并且经常飞往世界各地进行短期培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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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吉布森创立的学校官网截图

“我去过的国家包括法国、以色列、罗马尼亚、英国等等,教授的课程包括如何分析目击者的记忆、如何利用好监控摄像头的影像,以及如何通过头盖骨复原死者面部等等。”吉布森说,“我教出了以色列的第一名模拟画像专家。”

在谈到未来时,吉布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尽管已工作了30多年,但她暂时仍没有退休的打算。

“当我意识到,只要我画一个小时去完成一幅素描作品,就可能让一名母亲找回自己丢失的孩子,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?”吉布森说,“现在还没有到考虑退休的时候。”

模拟画像专家现状

全球仅有89人注册在案

警方无力承担经费是主因

事实上,从1982年吉布森主动寻求与休斯顿警局合作,到1989年,七年时间过去,她才被休斯敦警方正式聘用。

“整整七年,我一直是休斯敦警局的‘合同工’,有案件时(他们)才会联系我。我花了七年才说服警方,给了我一份正式工作。”吉布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。

其实,警方的迟疑并不是没有理由的,这也涉及到模拟画像专家的一个生存问题。

据BBC报道,目前在全球范围内,模拟画像仍然是一个鲜有人问津的领域。根据国际鉴定协会官方数据显示,全世界仅有89名模拟画像专家注册在案。而在美国,执业者也一共只有26人,在这个小圈子里,大家互相熟识,也互相帮助。

其中,吉布森作为仅有的佼佼者,受到所有人的尊重。不同于她的很多同事选择用黑白及灰色阴影进行绘画,吉布森的绘画作品很多都是彩色,这意味着她外出工作时需背上重达40磅的各种“装备”,包括各种画板、角尺和颜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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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工作中的吉布森 图自吉尼斯世界纪录网站

而模拟画像专家稀少的原因,很大程度上来自警方无力承担雇佣费用。所以,大部分的工作都依赖于“临时客串”的画家,或者让警局现有的工作人员担负这一工作。警局会对他们进行培训,使用数字合成软件,其中包含各种各样的面部特征,目击者可在这些特征里进行选择和组合。

即便有这样的智能软件,模拟画像专家的职位仍然显得不可替代——他们的创造性,倾听能力,以及对受害者的怜悯与共情,或许才是能够绘制出最精确素描的秘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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